仅仅隔着一条窄小的道,仅仅只是隔着几根铁栏杆,为什么想要触碰的东西总是这么遥不可及呢?
蕾米莉亚狠狠地摆动手,然而除了声响和伤痛外什么都得不到,明明眼前的芙兰好不容易离得她那么近,可她还是不能碰到。
五年多了,第一次察觉到了距离,那令人绝望的距离。
“姐姐?”
芙兰醒了,第一眼看到了蕾米莉亚,她发出了喜悦的声音,想要尽快来到姐姐身边的她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情况,她和蕾米莉亚都被画满魔法术式的铁皮条绑在铁制的十字架上。
“这是姐姐在陪芙兰玩吗?”
“对,姐姐在陪你玩,乖乖地别乱动,姐姐很快就会过去的。”蕾米莉亚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。
“可是好痛啊,姐姐,我的手掌也没了。”芙兰努力地摇晃着身体,被束缚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,断去的手满满长出来时的搔痒让她很是不适。
“乖,芙兰。”蕾米莉亚强笑着安慰芙兰,“别忘了我们可是吸血鬼啊,很快就长好了,所以忍一忍。”
“我想出去啦,姐姐,这里不好玩啊。”
“要乖啊,芙兰。”蕾米莉亚拼命地去挣脱,每当芙兰有些受不了的时候便和芙兰说些话。
“姐姐,肚子好饿,我们快点离开吧。”
“不要乱碰,会弄伤自己的,芙兰。”蕾米莉亚停了下来,“再过一会儿,只要忍一会儿,很快就出来了。”
“可是,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啊?”
“总之就是很快,芙兰那么久不见就不听姐姐话了?”
“才没有。”芙兰心虚地说了句,然后老实地呆在了那里。
铁栏杆在不断发出声响,铁镣铐砸在栏杆上擦出一点点火花,听着听着芙兰渐渐陷入沉睡。
一直过了很久,芙兰再次醒来的时候仍然听到了‘哐哐哐’的声音,她看到蕾米莉亚还在咬牙切齿地尝试摆脱铁皮条,于是忍不住开了口,“姐姐,不要再敲了,休息一下吧。”
这时她的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,看来是饿极了,不过见到蕾米莉亚一脸疲惫的样子便没有提出来。
“芙兰,饿的受不了吗?”
“没有啊,姐姐。”芙兰嘴上这么说,但是肚子却不老实地呻吟着。
“对不起,芙兰。”
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?”芙兰这时瞧见蕾米莉亚双手都是血,“姐姐你受伤了。”
“姐姐可是吸血鬼,很快就恢复了。”蕾米莉亚始终保持着微笑,哪怕这个笑容显得无比疲乏。
“恩。”芙兰点点头,然后静静地看着蕾米莉亚。
蕾米莉亚很想她,可是那么多年以来她又何尝不是在想着蕾米莉亚呢?还有消失不见的老爸,想到那个男人芙兰就有些难过,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。
想着想着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,蕾米莉亚看到了,但她装作没看到,铁十字架和铁链子晃动的声音永远那么大,清脆的声响一直在整个房间里来回飘荡。
“弗雷尔加得,请问来这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来找猎物,泰瑞尔。”弗雷尔加得安稳地坐在沙发上,他不带一丝笑意地看着眼前名叫泰瑞尔的男人。
“你要找猎物上我这来干什么?”
“猎物就在这里,要我自己找还是你自己交出来。”弗雷尔加得直接干脆地摊明自己的想法。
泰瑞尔盯着弗雷尔加得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,“你从谁那里知道的消息?”
“零。”
“你加入那个组织了?”
“不算是,我只想灭了纳德斯,需要的情报由零提供。”弗雷尔加得再次问道,“你选一个吧。”
“只能带走一个。”
“全部。”弗雷尔加得丝毫不给泰瑞尔一点余地。
“我不想和你打。”泰瑞尔的语气依旧很和缓,他知道自己和弗雷尔加得打并没有任何好处。
“那就全部交出来。”
“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。”
“那得看你怎么想了。”弗雷尔加得挑衅地笑了笑,“我也想知道你还剩下多少时间。”
“果然零才是最深的水啊。”泰瑞尔喃喃道。
时间眨眼间静止下来,泰瑞尔直视着弗雷尔加得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狠厉,给自己的时间加速后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更短了,短得只有一个瞬间,他的拳头就在那一瞬间挥向弗雷尔加得。
嗒,泰瑞尔的拳头被另一个拳头抵住。
“你果然懂得使用虚。”泰瑞尔笑了笑。
“没有能力怎么敢来挑战你呢。”弗雷尔加得猛地用力,“你都知道这股力量,看来今天是不会无聊了。”
两股不相上下的劲力互相冲击着,四周的事物没有受到任何一点点损害,世界的规则限制了时间静止下一切事物的可破坏性,然而在虚的介入下这个规则被打破了。
原本用来接待的房间一下子被风刮破,紧接着是冰冻,泰瑞尔的手宛如冰块一般,寒气向四周飘散。
弗雷尔加得也不甘示弱,双手被血色的魔力缠绕后寒气不能侵入分毫。
两人的对轰造成的只是四周的一点点粉碎,四散的魔力溃散,时间结界也无法减缓事物走向毁灭。
“看来不能节省时间了。”低语的声音。
在某一刻泰瑞尔的速度加快了,远超弗雷尔加得所能达到的速度,这个速度远超常人所能及的速度,这是时间的速度,这个速度下的泰瑞尔毫无阻碍地轰爆了弗雷尔加得的脑袋。
时间开始恢复了流动,周遭的事物走向毁灭的速度变快,轰隆一声这个房间便彻底被毁了,连带着其它的房间也遭了秧。
泰瑞尔看着眼前的这具无头尸体,正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的身体被一只手穿透。
“你没有虚的力量,杀不了我。”弗雷尔加得的脑袋陡然长了出来,沾满血液的脸露出嗜血的笑容,只是他的手还未有所行动就失去了目标。
泰瑞尔逃了。
弗雷尔加得也没有多在意,他握住剑柄凝聚剑气,在某一刻用基础的一招拔刀术,剑气呈光环状扩大,紧接着膨胀的魔力涌起强烈的上升气流,一整个城堡被暴力分成两半,弗雷尔加得此刻位于第一层楼,城堡大部分被整个分离,露出的只剩下地下一层楼以下的部位。
“找到了。”
原本一直尝试脱逃的蕾米莉亚还是停下了动作,饥饿、疲乏以及疼痛一点点消磨她的意志,她最终脱力地瘫在那里,这时耳朵里似乎传来了芙兰的声音。
好想就此睡去的想法一直在脑海徘徊着,她真的好累,可是她不想放弃。这时突然出现的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她愣住了片刻,而在她愣神的片刻里仿佛看到了一副画面,画面里自己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切成两半,这仅仅是一个画面,可是对她而言这就犹如现实的再现,逃亡的这几年里她也见过类似的情况,也多亏了这个她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。
“芙兰,快逃!”
逃,怎么逃?芙兰不明白蕾米莉亚说的意思,绑在身上的东西每个都坚固的可怕,而且身体也因这些东西而时常有种无力感,不仅魔力无法调用,甚至恢复速度都变得无比慢,蕾米莉亚从刚刚开始就没有成功过,何况是她。
可姐姐说的话她会听的,于是也学着晃动起身子,双手双脚尽全力往外挺。
没过多久,远处传来一阵阵巨响,蕾米莉亚的不安感越来越深切,那种再不做点什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“芙兰……”
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开,铁栏杆被敲出巨响,四周突然变得亮堂堂的,随后芙兰感受到自己被什么扑倒,带着血腥味的液体一下子沾满了她的身体,这些都在一瞬间发生,快得连她都有些不知所措。
怎么回事?芙兰想要转过头,她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。
“不……不要回头……芙兰……”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虽然声音变了一些,但是芙兰听得出是谁的。
“姐姐怎么到我的身后了?”
“姐姐……说过……会让你……出来的。”
“姐姐,你怎么了?”闻到血腥味的芙兰有些担忧地问道,感受到耳边传来呼吸声,这时她又忍不住想回头。
“不要……不要回头……乖……芙兰……姐姐……没事的……”
听到蕾米莉亚的声音芙兰再次强忍着不去回头。
她的衣服一下子被液体湿透了,她没有转过头,而是低下了头,地下的一滩正在扩大范围的血液透过照进来的光隐隐能看见些什么,她只是瞥见一眼大脑就仿佛被铁锤重击。
一副不完整的脸,残破的皮肤,根本就是刮掉皮露出了骨肉。
“姐,姐姐?”芙兰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姐姐……说过……会保护好……芙兰的……嘻嘻……”
芙兰背后突然变得沉重,这时泪水划过了她尚稚嫩的面容,在弗雷尔加得出现之时她的理智已经被强硬地,不要命地,剥离,扔掉!
为什么我们要碰上这种事情?为什么我们要遭受这种痛苦?果然这个已经容不下我们的世界应该被火给点燃,被火……焚毁!
“莱瓦汀!”
火焰瞬间烧毁了全身的束缚,芙兰手持着火焰巨剑踩着焰浪直立于蕾米莉亚之前。
“欺负姐姐的……都要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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